采石矶,一江春水里溯回天堂

导语 采石矶的得名据说是因三国东吴时.此处曾产五彩石,又因其形状如蜗牛,又有“金牛出渚”的传说,故又名牛渚矶.它和岳阳城陵矶、南京燕子矶,合称“长江三矶”。以山势险峻,风光绮丽,古迹众多而列三矶之首,素有“千古一秀”之誉。采石矶突兀江中,绝壁临空,扼据大江要冲,水流湍急,地势险要,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。南宋绍兴三十一年(1161),这里曾发生“宋金采石之战”。

  即便以现在人的眼光看,大诗人李白也是活得十分潇洒:好游,好酒,四海为家,想走就走。他出生在西域的碎叶城,五岁随父移居四川江油,二十岁之后便开始“仗剑去国,辞亲远游”,巴山蜀水,秦汉燕赵,无不留下他诗酒相伴的快意步履。

  到了晚年,诗人竟然十分属意安徽山水。曾经的皖南之旅,足迹遍及徽山徽水的自然人文。不用说他一生仰慕的宣州太守谢朓,着意寻访的道家高人许宣平,以至于泾县的桃花潭,宣城的敬亭山,石台的秋浦河,芜湖的天门山……都留下无数脍炙人口的名篇。甚至将儿女也带到南陵,最后定居在当涂县翠螺山一隅,垒草舍,搭茅篱,或纵酒长歌,或抱琴醉卧。当地的村民,常在乡间小道和山林水滨,一睹诗人的旷达丰采。兴致好时,他还前往采石矶江边泛舟月下,吟诗弄月。

  采石矶,唐时也叫牛渚矶,彼时还未完全与江堤相连,“江上渚”独立江心呈巍峨气势。从矶头上居高临下,南望天门中断,北眺绝壁连峰,稍有风过,滚滚长江便“涛似连山喷雪来”,异常壮观。正如余秋雨所描述的那样,“采石矶的魅力在于它扼住了亚洲第一大河的咽喉,对万里长江作了一个文化总结”。果然,一流的大江,一流的山水品相,遇上一流的诗人,不仅给了他无数次快乐放达的豪迈诵咏,竟也成了他水中捉月的最美天堂。

  从魏晋年代到隋唐之际,文人大都有遁隐之情与山水之恋。虽说儒家的正统教育以“兼济天下”为己任,但出尘入世的辛劳和郁郁不得志的苦闷,也常常左右着他们动荡的心。这在号为“青莲居士”的李白也毫无例外。当他欣欣然走近大唐皇宫,走向天子的近前,殊不知那种桀骜不驯的放浪形骸是权力中心最不能容忍的。固然,他不必像韩愈那般面帝时诚惶诚恐,大失斯文,但若王维那样谦和雅致也可以啊;或者最好像贺知章那样端重明理,官至三品大员,安然无恙五十多年,还能提携同僚同类,八十六岁再告老还乡也不迟;或者干脆像那白居易白乐天,善于把握时机,官运亨通和造福民众的同时也能花天酒地……但这都不是他的风格。他不想参加科考籍以换取功名,却希望半隐山林赢得声誉来被帝王赏识重用;初入翰林哪怕只是草拟文书,也想渐有所为。无奈玄宗后期,朝政日益腐败,生性耿直的李白处处遭受谗言打击,所以不得不被迫辞官。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,使我不得开心颜!”——在折腰做官与开心做人的选择上,注定了诗人的一生从此颠沛流离,从此远离庙堂高院,只能在岩居野处和茂树清泉间沉醉一生了。

  当然,这样做苦是苦了些,但李白的以苦为乐和无拘无束依附着酒的力量,诗的秉性。朗朗明月,涓涓清流,将自由的心情张扬到了极致,带给我们轻松、潇洒和飘逸。即便忧愁,感伤,即便历经坎坷浪迹天涯也身系朝廷,希望能够“安社稷,济苍生”,政治抱负始终没有放弃。这从他61岁时还投笔请婴、从军平叛便可窥其矢志不移的丹心一斑。后来,因途中抱病而投奔当时任当涂县令的族叔、唐代著名的篆刻家李阳冰。这位李白后事所托之人不仅在生活上让诗人老有所靠,也李白病重之际,为诗人编集作序,这才有了《草堂集序》,成为后人研究李白最权威的篇章。

  李白一生行游万里,诗词歌赋如浩瀚汪洋,流传下来的虽仅千余首,但已足以让我们欣喜若狂,受益非浅!诚如人们赞美的那样,“绣口一吐,就是半个盛唐”!

  传说,诗人之死是醉酒捞月而落入江中,采石矶就是他灵魂升天的地方。而今,从李白祠到太白楼,从捉月台到醉月亭,从行吟桥到衣冠冢,每行百步都会沾染上诗人的名字和气息。遥想当年,他孑然一身飘摇在翠螺山林,采石矶头,是否就在这暮春的午后?是否闻到林木草叶间那蒸腾着的浓烈的腐熟的或清新的混合?仿佛一种酒意在暗涌,发酵,也许不是酒,是一江春水向东流时,那溯回天堂的诗意诱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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